在很久以前曾經介紹過,很多經濟學家認為公共補貼教育會扭曲消費者-也就是受教育者與其家長,對於"受教育水平"這個商品的消費量。也就是說,如果完全沒有公共補貼的情況下,將會有許多人負擔不起價格昂貴的受教育成本。這不單指是學費,而是為了受教育承受的機會成本。
舉例來說,一個大學畢業生唸碩士的機會成本,不只是因為就學在那兩年損失的薪水以及付出的學費,甚至還有因為這兩年而損失的升遷機會。大多數受教育者都以為多唸兩年書,會更有助於升遷,但這是一廂情願看法,事實上除非你能在大學畢業的當下,就能保證自己會進什麼產業的什麼公司的什麼部門,否則根本難以確認。比如你唸了個台大歷史所,卻跑去當政治人物的國會助理,這種碩士學歷能幫你升上去當辦公室主任嗎?顯然是癡人說夢。
在比較傳統簡易的模型裡,會假設受教育者可以確切理解到對未來升遷的預期,而且充分化作現在考量的決策項目裡面。也就是說,假設受教育者可以突破不確定性的束縛,確切知道現在選擇念大學跟碩士,對他的未來會有什麼影響-這非常地胡扯,但這是一個簡易模型必須有的條件。
這一切都是因為,一但你要假設決策者面對不確定性環境,需要假設的條件會增加非常多,變得很囉唆。比如說我們就必須假設受教育者,他對於風險的偏好是什麼類型。而且其實以過去的資料可以得知,以整體平均來說多受點教育,對於該受教育者而言並沒有辦法增加其升遷與薪資增加的期望效益,也就是如果以期望值來說,多念個大學或碩士的效益是負的,如果他是理性的就應該不會繼續受教育才是。
但是大多數的受教育者還是選擇受多一點教育!顯然受教育者考慮了更多-比如有些男性是在逃避兵役,等待役期縮短,這可能是2000-2007,往大學或碩士升學的人數不斷增加的關係。又比如有些人是害怕大學學歷成為就業的最低標準,也就是徵才廠商長期形成"這樣廉價的大學教育下還唸不完,一定是哪裡有問題"的思維,所以就學者因為這種恐懼而強迫自己繼續升學。
還有一個原因,就是高職幾乎被消滅。台灣過去的高職教育,被批評為"訓練機器人"的奴工教育,沒有自由的呆板教育內容消滅了就學者對於未來的任何想像,一心想透過高職教育以及建教合作的機會後,進入工商業工作。這些不自由與不公不義,在這幾年的教育改革下被打破,高職生也能唸科技大學,可以唸研究所,可以是高學歷份子,而不是僅優於國中學歷的高職畢業生。這沒有好壞的問題,只是我們要知道這樣會提高高職生繼續受教育的量。
在諸多原因之下,隨著大學乃至於碩博士學歷不斷普及氾濫,靠著學歷升遷或提高薪資的效果,還在快速地下降。理論上在繼續這樣下去,之前由於政府教育改革引起的政府干預效果,就會逐漸收斂到一個新的均衡-也許升學量會低一點,提早投入工作的人會多一點,已經唸了很多書卻抱怨多念點書沒用的人會少一點。
很多人之所以抱怨白念了那些書,最重要的原因都是因為人的預期與考慮能力非常有限,根本沒有預期到高等學歷增加得如此之快,原本以為能給自己提供的加分,在自己畢業的時候,甚至連一分都沒有加,還白白浪費了兩年以上。到時候自然怨天尤人,覺得都是政府的錯,不會考慮是自己決定繼續唸的。當然,所謂檢討誰的過錯比較多,本來就是一種很自我感覺良好的行為。我們想要知道的是,會對我們想考慮的東西有什麼影響。
上一波的教育改革帶來的影響,大致已經落幕,不幸地是,新的教育干預政策即將出台,而且你不論選誰,都要遭殃。
(待續)
期待你的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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